［飞咻］ 问题少年（完）
*校园，ooc预警
*n角恋，巨雷，慎入，勿上升
*本文纯属虚构
*如有雷同，你我缘分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01
“哎，行，这里风景不错。”田柾国晃着腿，坐在墙头，又转回去大半个身子，“上来吧，我能看见那谁。”
底下男生朝地上‘呸’了一团口香糖，拧着眉毛抄手扭了一把上头人乱晃的小腿:“丫给我下来！去你妈那谁，等着！”
胳膊一撑轻松上了墙，结结实实地岔开腿坐着。屁股被砖头硌得慌，金泰亨调整了一下坐姿，看见对面那人还没跳下去，心里不平衡，直接上膝盖顶了:“叫你滚下去，速度点。”
田柾国极不情愿地哼哼两声，蹦回根据地蹲着。
金泰亨那颗金色的脑袋就跟上了发条似的四处乱转，转了小半天还不见得要停下来。墙里面做操的铃声响起来了，一排排找不着头尾的队伍涌到操场上。金泰亨的眼睛都快眯出三眼皮了。
“找到了吗？”后头传出郁闷的声音。
视线里突然蹿入一个绿色的生物。
“哦，找到了。”
“看到了？”田柾国有点兴奋，“那就下来吧，回去了。”
广场舞的音乐炸得金泰亨脑袋嗡嗡响，反应了好久才发现这原来是广播体操，心里大喊一声我操看到那个绿色脑袋的小男生有气无力地挥着手臂做操却乐得不得了。笑了一阵子，突然发现自个儿嘴巴咧得有点儿高，迅速僵回一张死人脸。
“笑屁啊，宁愿做这么丑的操也不跟我约会，真要脸。”
金泰亨从墙头跳下，勾起自己扔在地上的书包:“走了。”
田柾国很开心，一溜烟跟过去。
“回学校吗？”
金泰亨没说话，田柾国继续说:“昨天号锡哥找你了，可是你没在。”
金泰亨扬扬半边眉，“我不在你在？”
“不是…顾祁盛他们转告我的…”“哦。”
男生小心翼翼地凑过去:“号锡哥昨天生日呢，哥不记得了吗…”
金泰亨突然不走了。田柾国迷瞪着兔子眼，大气不敢出一声，站在后头拿脚跟磨地上的碎石头，好像能借此舒缓什么，一边又殷殷切切投去目光。
“田柾国。”金泰亨倏而转身，朝他招招手。后者心里咯噔一下，没动。金泰亨自讨没趣地把手塞回校服口袋里，“我跟你说，最后一次了哈，你别老娘娘唧唧跟我讨人情。”
似乎是戳到了的痛处，田柾国跟失了神一样望着金泰亨，眼里却盛着莫名的愤怒。
“你知道郑号锡干嘛的吗？”
“他喜欢你。”
金泰亨失笑，虚无地眨了眨眼睛，“你想跟他吗？”
“不想。”田柾国闷闷的，“我就跟你。”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金泰亨直起身，拉了拉田柾国的手，冰凉凉的，只好握在手里捂热。
“你别老是听他哄。”
金泰亨捏了捏小孩儿手背。
田柾国看了他一眼，“嗯。”
天气真好，大晴天看不见太阳，只有几团云慢悠悠地飘。
出操回去的时候碰到朴智旻了，穿着田径队的背心褂子偏偏抱了个篮球跟他打招呼，闵玧其被那傻样给逗乐了，心里咕哝这小矮个儿蹦起来都够不着篮筐吧结果对方毫不留情地抢了个篮板球，看得闵玧其只能感叹“弹跳力这么好干嘛不去跳高啊”而结尾。
“一起打球啊！”朴智旻满脸热汗，场外篮球队的给他扑脸上扔了块毛巾。
“一寒假没见你长个了吗？”
张口就是朴智旻最烦听到的，他好脾气地一咬牙选择自动忽略，继而笑着说:“一个月不见你眼睛又小了。”
“…”
闵玧其只得皮笑肉不笑地说:“今天天真蓝。”
朴智旻翻了个硕大的白眼:“打球吗？”
“不打，一会儿上课了。又不像你，体育特长生。”
“…靠，酸我直说，好没有心理准备。”
闵玧其蹲着系了个鞋带，尔后拍拍屁股上不存在的灰尘:“走啦。我赌他们队赢。”
朴智旻踹了他一脚，这回是真脏了，“麻溜儿滚着去！你才输！”
闵玧其这回反而没掸，笑着眯眯眼就走了。
金泰亨:[在干嘛]
男生看了眼信息，欠揍地回了“睡觉”两个字，然后把手机揣回兜里。没过几秒，又嗡嗡震动两下。
金泰亨:[那现在谁在给我发消息？]
闵玧其:[我的精神体]
金泰亨:[你们出操都做什么操啊]
闵玧其:[…]
金泰亨:[是佳木斯吧？]
闵玧其:[你哪儿听来的？]
金泰亨:[经过你们学校。内玩意儿真搞笑。]
闵玧其:[没你搞笑#鬼脸]
金泰亨:[你打电话给我嘛]
闵玧其:[上课了]
金泰亨:[不行]
闵玧其:[真要上课]
发完就静音锁了屏扔桌肚里去了，正好上课铃响起来被老师准点踩进教室。前桌偏偏这时候把早自修扔了泡腾片的水拿出来喝了，大概是柠檬味，颜色黄黄的。
旁边一个女生嘟囔:“喝尿呀。”
前桌没忍住喷出来，笑倒周围一片同学。
下课之后俩人才开始算账，闵玧其想起课前那回事，解了屏，一看，两条短信。
金泰亨:[行吧。] 08:32:57
金泰亨:[下午去体育馆打球吧] 09:17:48
他愣了愣，把手机放回桌肚，想了几秒，又揣进口袋里。开了窗往楼下看，学生们潮涌般往外挤。天色突然变得阴沉沉的。
会下雨的吧。
“噢，你是…我记得来着，那什么田什么救的，什么来着…”
小孩儿黑着脸:“田柾国。”
“哎，是，我记得，田救国，这名字太个性了。”
男生笑得晶晶亮。
田柾国保持着大黑脸，手指在屏幕上噼里啪啦飞速敲几下，摆到男生面前——哦，原来是这个柾。
朴智旻“啪”地一掌把那手机拍回他怀里，不好意思地笑:“田同学，你名字真好听。”
田柾国被那一掌打得心口疼，气不稳地喘了几口:“没你名儿好听！”
“你有KKT吗？”
“……”
“Line呢？”
“……”
“Twitter？”
“……”
“INS总有吧？”
“……”
“算了，扣扣号给个。”
“……”
“…这都没？微信呢？”
“……”
“微博！”
“……”
朴智旻不放弃:“你玩跑跑卡丁车吗？好友加下？”
田柾国点开桌面的记事簿:“账号什么？”
“……”
“对了，”田柾国想起正事来，“闵玧其呢？”
“啊？闵什么？闵玧智？男的女的，我不认识。”
“得了吧，你不他发小么。”田柾国满脸鄙夷。
“靠，你别乱讲好么，个毛线发小。”朴智旻正气凛然，“我发小谁啊？谁是我发小？”
田柾国摆出一副关爱傻逼的表情:“闵玧其啊。”
02
如果没记错的话，两个月以前。
九班的朴智旻还在体育课自由活动时嘲笑三班的闵玧其口吃，并且在青草地上与他挥洒热汗共抢一个篮球；而在当天晚上回家，就收到了份匿名的表白信，字里行间无不透露着汉子的气息。
当时朴智旻是很窘的。自己一男的，凭毛要被另一男的用肉麻粗鄙大写加粗的玛丽苏情话轰炸？！
A Y K M ？？
然而第二天早上被告知这是闵口吃的杰作，他气得当场把那封——本来打算换个称呼给别班想追他同桌的男生当范文抄的——情书——撕得只有指甲盖大小，往对方身上一挥，爆着粗口走人了。
搞屁啊，害他郁闷得一晚上没睡，居然只是个恶作剧。
这么恶趣味。简直不要太乐色。
而现在。
“…搞什么，我不认识。”
“不认识？”田柾国皱皱眉，又马上舒展开来，“不认识就靠边儿行伐？真烦。”
呃，您比较狠。
朴智旻挤出一堆谄笑:“逗您，俺认识。”
田柾国不移眼。
见况，朴智旻又凑上一步，“他早走了，说是要下雨，神神道道的。”
说时迟那时快，话刚讲完还没热乎完，大雨倾盆而下。
两人这时算挺有默契，一块儿骂骂咧咧地跑到校门边的警卫室房檐底下钻着去了。
金泰亨:[你在哪儿啊] 17:50:38
金泰亨:[你们今天不是没夜自修吗] 18:10:23
金泰亨:[闵玧其你还在班里躲着呢？？] 18:11:39
闵玧其写完练习册上最后一大题，合上本子，盖上笔帽，从桌板底下翻出纸巾，擤了通鼻涕。他看看周围，空荡荡的，人都走光了，冷空气四处逃窜，很不舒服。他刚要找出另外一本册子写题，教室的门把突然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没几秒，门开了。
门口透着阴沉的光，将只开了一盏灯的教室稍稍照亮。闵玧其还保持着抬头向前看的动作，愣住了，鼻涕又从鼻孔里淌出来，挂到人中，湿了吧唧的。他赶忙抽了张纸往鼻子下塞。
门边还倚着个人，脑袋最显眼，金色的，右手是一把刚收起的雨伞，湿漉漉地往地下淌水。
“出来。”
金泰亨说。
雨伞很大，黄澄澄的颜色；能容得下两个人，可是一点也不搭。
金泰亨看看闵玧其头顶的嫩绿色，又看看撑着的伞，突然觉得很可爱，便上手摸了一把，质感意外地顺:“你补染啦？”
“啊？”闵玧其摸摸后脑勺，“嗯，今天补的。”
金泰亨蹙着眉:“那你给洗掉吧。黑的顺眼。”
闵玧其不解地望着对方，说:“你自己还黄的呢。”
“我…这金色！…我这颜色也快掉得差不多了，我也不染了。”金泰亨低着脑袋，“头皮贼疼。”
闵玧其无所谓地哼了两声。
两个人又沉默地走了一会儿，大概是俩男的同撑一把伞气氛有点诡异，于是金泰亨开口了:“那，怎么不回我短信。”
“嗯。”闵玧其含糊地应着，“写题吧。”
金泰亨只是点头，没出声儿。走着走着距离拉远了些，金泰亨心小又给追回来。各自的胯骨撞来撞去，一会儿远一会儿近的，像花绳游戏。终于闵玧其记起来打球那回事儿，挑起话端:“那体育馆呢？你没去啊？”
“都下雨了，打什么篮球。”
“呃，不是有室内的吗？”
“噢，室内啊，那不是…”金泰亨顿了顿，盯住对方的黑眼睛，才继续说下去，“你要打？我们现在可以去哦。”
闵玧其有点后悔自己刚才的话，又不好拒绝，只躲闪着说:“那就我们两个啊？两个人不好打，没悬念的，你老堵我球…”
“你真想打我可以找人组队玩儿啊。”金泰亨弯弯眼，兴致高地吹起口哨，“你这么厉害，还老跟我作对，不堵你堵谁。”
闵玧其只好偏着头:“我不想打，下雨天，没心情。”
经他这么一说金泰亨也觉得下雨天晦气死了，做什么都提不上劲。一扭脸，瞧见那小草绿，嘴巴抿成一条缝，开开合合的，像在运气，眼珠子却往地下垂，模样怪可怜的。金泰亨兀自笑了，手肘轻轻磕了磕闵玧其。
“…干嘛？”男生诧异地看他。
“手给我。”
闵玧其默默把右手递过去，金泰亨用左手轻易包住了，摩挲几下，乐呵呵地说:“有点糙。”
小草绿似乎不太乐意，想把手挣出来。金泰亨黑脸了，死命拽住那只手:“就说你句，又不是小女生，还长脸啦。”
闵玧其身子一抖，突然把手甩出去。
“干什么你…”
“我尿急！”
…哦。金泰亨囧。原来是自己误会人家。
他看了看附近，扯住大步疾走的男生:“这儿也没公厕啊，你随便找个草丛解决得了，我帮你挡着。”
闵玧其说:“我家就前面。”
啊，前面？男生搔搔后脑勺，第一次送人回家，自然不知道在哪里，本来还想厚着脸皮赖进他家的，刚说了那么些话，他脸再厚也没这个心思了，只悻悻撑着伞:“那快点跑过去，送你到门口。”
“不用了，就这么点路，跑几步就到了。”报复一般，“我又不是小女生，还送到家门口。”
金泰亨尴尬。雨还挺大，只好把伞给他:“那你走吧。”
03
“叮——”
教室一下子安静下来，只剩下书写的刷刷声，同学们都在埋头啃题。朴智旻翻了翻卷子，一堆莫名其妙的数字，看得他脑袋发涨。他匆匆填了几道选择题，感觉胸腔一阵压迫，只好丢开卷子不管了。发了会儿呆，拿草稿纸划拉几笔，几十分钟很快就过去了。
他突然发出几声轻微的呜咽，瞎哼哼似的，惹得前面的同学转过来看了他几眼，很快又转回去趴着睡觉了。那张脸有点熟悉，可惜朴智旻搜肠刮肚也没想出能对得上号儿的名字。
铃声再次响起来，最后一桌的朴智旻起身收卷。本想借机瞄一眼前面同学的试卷好知道名字，拿来一看，居然空白的，比他还潇洒。
哦…检查内会儿监考老师刚好来了个电话，略过他们这组了。
“同学，班级姓名和考号。”
男生瞥了他一眼，拿笔急急忙忙填了:“不好意思，忘了。”
没几秒就完成了，交上来朴智旻细细地看，笔迹很潦草，只看出一个“关”字。然而记忆里并没有姓关的人物信息，只好作罢，继续走到前面收卷。
交了卷子回到座位上，周围的同学都收拾东西打算离开考场。朴智旻也开始慢吞吞地收拾起来，等到快整理完，他刚要起身，前面男生突然转过来，脸朝着他，目光灼灼:“你刚才在哭吗？”
“啊？”朴智旻怔了一下，“我没，没哭啊。”
男生直直盯着他，跟审犯人似的，“就考试的时候，你不在哭吗。”
“…我没啊。”朴智旻否定，“考试的时候我一声也没响过。”
“噢…”男生支吾几秒，“那我听错了，不好意思。”
第二个不好意思。朴智旻在心里算计着，无所谓地笑笑，把桌角的姓名条撕下。到了门口，男生又一骨碌追过来。
“你姓什么？姓朴？”
朴智旻找到门边自己的书包，把文具都装进去。
“你是不是叫朴智旻啊？”
“不是。”
“是吗？…”男生也俯下身勾起书包带子，“我认错人啦？那你叫什么？”
“噢…”他背着书包慢慢往外走，“我叫闵玧其。”
“你闵玧…啥？？”
金泰亨:[今天天气超好，我都看见月亮了]
闵玧其把窗帘拉开一条小缝儿，外头明晃晃闪得人眼睛疼。大白天，月亮你个大头鬼。
于是回了一个:哦。
再说昨天尿急那事儿，金泰亨把伞推过来的时候，他才要拒绝，对方像未卜先知似的又把伞收回去:“这么说，我也想撒尿，要不我们一起跑过去好了。”
闵玧其被堵住话头，一时不知该怎样回应，鼻涕又流出来。
最后手忙脚乱收场，搞得闵玧其颜面尽失。
他懒懒地趴在课桌上休息，脑子里呼啦啦晃过拓展课合唱团里看的那部电影，小主人公捏着一张粘满他人鼻屎的纸条濒临崩溃。而他当时脑子里都是朴智旻收到同性匿名情书的二逼样儿。接着，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一整天都没见朴智旻半个人影。掰着手指计算，出操一次，午休一次，下午体育课一次，本该有三次见面的机会都没瞅着。闵玧其瞬间变得恹恹的，有点心塞。
他随手把手机扔到桌肚某个角落，听到后桌在叫自己名字，啊了两声才转过去:“怎么了。”
“求你不要再用这样的眼神看我。”女生撇起眉毛，继而拉开窗帘，“我看到外面有个帅哥，不知道是不是找你。”
大片光亮灌进来。闵玧其觉得有点好笑，“有帅哥就找我的？”被后桌瞪了一眼，更得劲儿了，“你就是想勾搭嘛。”
“勾搭你个大头菜。”女生奋力抄作业，“外面那个帅哥真帅，肯定来找你搅基咯，我不会跟朴智旻告密的，放心。”
闵玧其笑得更欢，“什么朴智旻？”
“我说，我不会打小报告，你跟朴智旻竹马竹马，两小无猜，恩恩爱爱，羡煞旁人…玧其哥哥我爱你，请你出去见帅哥。”
闵玧其一笑了之，走到门口，看到一个高瘦白净的男生，脸蛋还带点儿婴儿肥。眼熟，这谁来着…
“找谁啊？”
男生闻声转向他，两只兔子眼直勾勾地望着他。
“找你。”
一路走走停停，身后跟着个不熟的帅哥实在尴尬。拐到路口，有个小卖铺，闵玧其几乎是飞进去的，他感觉他补染没几天的发色似乎要和着汗水一起蒸发了。挑了两根糖水棒冰，要付钱时又折返回冰柜前，放一根回去，拿了支甜筒。
付完钱站在店门口，一扭脸，那小孩果然倚着店旁一根电线杆百般聊赖地等着。闵玧其自己先拆了根糖水，慢吞吞地走到田柾国前面递过去那支甜筒。“找我有事儿？”
田柾国接过去，毫不含糊地拆开咬了一大口。
“呃。”男生想了会儿，“金泰亨叫你来的？”
田柾国还是没答话，闵玧其当这是默认，不耐烦地道:“吃了我东西就算贿赂了，快走快走。”
赶了会儿没啥效果，男生还是跟在后头甩都甩不掉。“我等着去网吧！”闵玧其大叫，田柾国说我送你回去，闵玧其气:“你有毛病是不是？”田柾国说:巴适滴很！
“…你真的有病啊。”
闵玧其横着眼睛，有点缺氧。
田柾国淡淡的，“那我走了。”
…靠。
04
金泰亨在球场跟隔壁班的耗了俩小时才出校门，比赛赢了心情很是愉悦，拨出一串号码，依旧没人接。奇怪，田柾国平常一放学就跟着他了，这几天老不见人影，手机还不接。
又拨了个号码，很快就接通了，“你个死傻逼把姓田的拐哪儿去了？”
“啥？田宝宝？”那头声音很嘈杂，“噢，哥，天地良心，我是叫他出来玩了，可他也没答应我啊…”
“除了你还谁，他就在你旁边呢吧？”
“我靠，又不是偷鸡摸狗的勾当，我他妈敢骗您？”
金泰亨顿顿，捡了块石头踢，“那你知道他去哪儿了吗？”
“指不定开他那卡丁车呢，最近他升级特快。”
“行，挂了。”
“欸，哥，一起过来玩啊！…”
金泰亨毫不犹豫按了挂断，打开新建短信界面。
金泰亨:[在干嘛]
金泰亨:[？？]
等了半天没收到回复，金泰亨有些郁闷，打算进便利店泡碗面坐落地窗前等面泡开，手机响了两声，他赶紧点开去。
萝卜:[什么事？]
金泰亨:[没咋么]
萝卜:[你怎么每天这么闲]
金泰亨:[不仅咸]
金泰亨:[我还甜。]
萝卜:[…]
萝卜:[啥玩意儿]
男生脑子里浮现出对方撇着嘴的嫌弃样儿，没忍住趴在桌台上一阵爆笑，捶着桌差点没把面给打翻了，在收银员连连侧目下终于捧回手机把脑袋埋进去。
金泰亨:[闵玧其我想看你]
金泰亨:[跟我视频啦]
发出去的那瞬间还在反悔“我擦啦什么啦金泰亨你脑子灌屎了吗”，想要撤回的同时更怕被拒绝，结果对方已经发来视频请求了。金泰亨一下子精神抖擞，啪嗒点开了。
“我觉得你变好看了！”金泰亨说。
闵玧其吊眼白:“谢谢谢谢。”眼一尖，“你旁边什么东西？”
金泰亨闻言低头，是自己的泡面，大概已经被泡的发胀了。“晚饭，你吃了没？”
“吃了。”
“邀请我共进晚餐？”
“滚，我半小时前就吃完了。”
“哦…那你能教我写试卷吗？”
“不能。我自己都抄抄来的。”
“哦。”金泰亨掀开泡面盖子，一股辛辣的热气熏着他的口鼻，“我开吃咯。”
闵玧其扑腾了一下，“你摄像头起雾了。”
金泰亨正打算擦，对方继续说:“金泰亨，我有点事儿找你。”
他停下动作，“哪儿见？”
“你定个地方。”
“那就你家？”金泰亨吸吸鼻子，“好恐怖，我咋觉得你要骂我。”
金泰亨到闵玧其家的时候，他家没大人，是闵玧其开的门，下半身就挂着条红裤衩，上头套着老人衫，布料在胸前荡来荡去，露出来的肉特别白，金泰亨看得喉咙发干。一进门，就被闵玧其揪着问:“你是不是找人跟我？”
“我？找谁？”来者一头雾水，手里是打包的burger king，塑料袋的声音窸窸窣窣。他蹭了双毛茸茸的拖鞋，才蹭了一只就被闵玧其勒令脱回去。
男生委屈死了:“我穿鞋！”
“你就站这儿别进来。”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双手互相牵制着对方。过了会儿闵玧其终于松口，慢悠悠顺起气。
“你穿吧。”
金泰亨郁闷得挤出了抬头纹:“不穿了。”低眉顺眼地靠在门上，“你说吧。”
闵玧其一飞眼，不穿拉倒。“就今天下午，田柾国站我教室门口等我，还一定要送我回家。不是你是谁？”
金泰亨一口否认:“我没让他去过。”
看着挺真诚。闵玧其还不当服气，“那他为什么…”说到后来自己底气不足，支吾了半天，语气就软下来了，“你以后别，别找人跟我。”
“我没找人跟过你！”
“知道了知道了。”闵玧其舔舔嘴唇，“你还有事吗，没事走吧。”
“有事。”金泰亨提了提burger king的袋子贼兮兮地笑，“我想跟你共进晚餐。”
“我吃过了。”闵玧其记起来视频那会儿的热气蒸腾，“你刚不是吃面呢吗？”
“是啊，你让我过来我抛了面就来了。”男生眨眨眼扮娇俏，“这还是路上买的。我吃完就走，行吧？”
闵玧其思想挣扎了一会儿，怎么感觉自己被自己摆了一道儿呢，“行行行，随便你。”
金泰亨放了袋子，闵玧其正压门。他看到闵玧其手背上红红的一片，抓过来仔细瞅瞅:“你手咋了？蚊子咬这么厉害？”
闵玧其抽回手，“不知道，痒。可能得啥皮肤病了。”站着，嘴角突然噙起笑，把手背往金泰亨手上蹭蹭，“你被我传染了，等着回家毒发。”
金泰亨乐呵呵的握住，在脸上蹭了蹭，被后者白了一眼还很得意，没皮没脸地噘着嘴要亲亲。
“亲你妈啊亲！”
闵玧其扬手就是一掌，把金泰亨穿了一只又放回去的那双拖鞋甩在他面前:“你没穿袜子一脚汗别踩我家地板。”扔完想好幼稚哦居然喜欢穿毛茸茸。
金泰亨一直盯着闵玧其看:“你手上到底咋了。”
“我腿上也有，没多大关系。就是痒。”
闵玧其说着另一只手要去挠，男生眼疾手快赶忙按住了:“你别挠，越挠越痒，红了一大片，拿热毛巾敷一下？”“不要。你吃完快点走人。”“你这是不是荨麻疹啊，看过医生吗。”“不知道。没看过。”“你就让它一直这样？”“你手能拿开吗。”“不能。”
金泰亨作怪地捏了捏，手背被闵玧其挠得通红发热，却也更加软绵绵，揉一揉都好像能化开。闵玧其觉得任他这么握着貌似也没那么痒了，那就随便他好了。
视线不知什么时候由手背转移到脸，金泰亨望着闵玧其抿成两条的嘴唇弧度。脸本是水白水白的色，被暖色的光打得泛粉，眼角染上橘黄的绒光，延伸出一片情意。
嘴角有细细的须毛，看起来软软的。金泰亨好想摸一摸，看起来真像是小猫虚张的胡须。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
闵玧其疑惑地回望他:“什么？”
金泰亨侧着头架在餐桌上，“我们在一起多久了？”
“…不知道。”
“我好像还没亲过你。”
“…”
闵玧其悄悄缩回手，金泰亨的头发搭在桌上发出柔柔的光。他觉得手心冒汗，在裤子上蹭了蹭，指缝还是吧唧着。他垂着头轻轻眨了眨眼睑，但这点声音似乎能被金泰亨察觉，金泰亨耸耸肩坐了起来。
“哎。给亲吗？”
“你别糊弄我了，我觉得他比小孩难搞多了。”
“他就是难搞，处女座嘛。”金南俊换个左脚翘二郎腿，飘飘然地掂了几下，“咳，我说，你真要追他呢？”
朴智旻摆摆手，“我就想跟他交个朋友，长那么可爱，谁不喜欢啊。”
金南俊瞥了他一眼，抖落烟蒂，“老跟你在一起的那个小白脸呢？”
“啊？…”
“那个矮个儿。”
噗…朴智旻弯弯眼角:“我好几天没去上学了，不想跟他见面。”
“怕他瞧见你脸上怂泡的印记啊？”
朴智旻晃了晃脚，“他看见肯定要说我，不想让他误会。”
“也是。姓郑的下手真狠。”
金南俊说着，边侧过头观察男生的反应，那人依旧事不关己的欠揍样，没有过多的话语。
“郑号锡打你，是因为金泰亨…这你知道吧？”
“唔。”
金南俊快速吸一口，又快速吐出烟圈，嗓子绷得紧紧的。
“那，田柾国喜欢他，你也知道吧？”
“啊。”朴智旻毫无波澜地应了一声，呆呆望着前面一大块草坪，“是吗。”
闵玧其按了两下门铃，没什么动静，只好粗着嗓子吼几声，还是没人应。他从衣兜里翻出手机，短信界面最后一条消息“朴智旻我来你家了！”显示已发送，没有回复也没有未接来电。他拨过去号码也没人接，只好锲而不舍地锤起了门。一分钟以后楼下的大妈开始大声痛骂他，又悻悻地缩回手靠在门边干等。
气温升高，夏天也快到了，中午的空气里都跟掺着油渍一般，打在身子上，眼皮都黏腻得睁不开。闵玧其觉得胸口有点闷，想到窗边透口气，又懒得走动，就把背紧紧贴在门上，比罚站还要来得标准。
听到楼下有人在笑，他飞快地跑下楼，在转角站立，朴智旻正站在楼梯阶上抬头看，四目交汇。朴智旻的眉眼弯起来，笑盈盈地朝手机那头说了句“我先挂啦”，把手机揣回口袋里，慢吞吞地爬着楼梯。
“哇，你不热啊，闵玧其。”
闵玧其摇摇头，也笑起来。
“哦，也对，你绿色不容易吸热啊。”说着拨开了闵玧其被汗水浸湿的刘海，“我心里不平衡，你给我把黑色染回来，非主流。”
“好。下礼拜一再染吧。”
走到朴智旻家门口，朴智旻还在找家门钥匙。闵玧其有说无说地叨着:“你爸妈怎么不在家？”
“我爸上班，我妈照顾我舅呢，我舅生病住院。”朴智旻边说边开了门，先把闵祖宗迎进去，自己才进了门。
“…啊，这样…你舅什么病？”
“不是什么大病，就切个肿瘤，良性的，过个十天半个月就行了。”朴智旻挤在冰箱门前头，“你吃什么啊？草莓冰？好像没这少女玩意儿了。”
闵玧其把手机关了机，“随便吧，就。”
其实不重要的。
“你等会儿我，先去开电脑吧。外面这天真是，我脑子被屎堵了还穿了长袖出去，热爆了…”朴智旻就卷了袖子坐在地板上，干净利落地咬下一块冰，另一只手递了包装一样的过去，“一会儿还得洗个澡换身衣服…哦，你洗吗？”
闵玧其看着那根冰棍没说话，大概是愣住了。朴智旻吮了两口冰帮他下了决定，“我洗完你就上，你跟我衣服差不多大小。”
闵玧其后知后觉地点点头，接过冰棍拆开包装。
“你前几天干嘛了？”
“玩啊。”
“这么好玩。”
“是啊。”
闵玧其没话可说，钻进朴智旻房间按主机开关。
哪里不一样了呢，说不上来。
05
从朴智旻家出来的时候，太阳更大了，把他的脸都裹上一层金绒。
他与朴智旻匆匆道别，走到社区入口的长椅边，只这几步，就走得汗流浃背。
太阳变成月亮，月亮被引爆变成烟花，星星点点炸到他手背。好疼，可是像虚浮的疼痛。原来是真的还是假的，我该醒过来了吗。
他想掐一掐自己手腕，但只是想一想，舍不得，就放弃了。
也许还能再来一次。
“操，朴智旻你是猪吗？这么个漂移都撞撞死，你干脆开局就卡那儿别动啦！”男生气急败坏的声音透过耳机传过来，连接不大稳定，抖得尾音发颤。
朴智旻不甘示弱地吼回去:“我他妈巨冤了！内狗逼猪队友挡我车前死活不让我过去，他眼睛是充屎了吧，我他队友好不好！你不让他滚开还一个劲喊我快点快点，快你个猪头啊，再快我就撞你车上了！”
“操，”田柾国喘了口气，键盘被他砸得噼里啪啦狂响，“下局你再给我撞死试试看。”
朴智旻嘁一声表示不屑，动着鼠标，听到耳机那头传出与卡丁车背景音乐非常不搭的流行歌曲，是自己熟悉的，他还跟着轻轻哼了几声。直到那音乐的音量变低，固体在桌面磕碰的声音隐约几下，田柾国绷紧嗓子对他说“我接个电话”。他“哦”完继续在游戏界面闲逛，眼前是花花绿绿的一片。
朴智旻分明听到对方将耳机摘下搁在桌子上，拖鞋趿拉的声音，还有一声糯糯的“哥”泄露出来。恍惚之后，他有些无趣地抖抖腿。
什么时候结束呢。
电话接通了，那头急不可耐地喂了两声，没人应答，才又软塌塌地念着:“金泰亨…”
“你到底几个意思？有话说清楚行吗，耗着有多幼稚？”
“…行，我就是喜欢你，你说怎么办吧，你要跟我装不熟一刀两断吗，还是你想坐视不管随便我疯成什么样？我打人抽烟喝酒泡吧你哪件事没跟我一块儿干过？你玩儿够了找了那小白脸你说结束就结束，你丫当我没人陪找你耍啊？金泰亨，你别不见我，我有得是办法找你！”
男生搓了搓烟头，把没抽完的扔在地上，碾了两脚:“你想咋样？我告你，我现在听见你名儿就来气，看见你脸我就想来几拳，我们俩见面除了打架还能干嘛？叙旧？别，我得矫情死的。算我账，你找闵玧其做什么？欺负他一愣头青蠢得要命随你打？我的人你为什么一定要动？”
“你的人？呵，人一傻逼还是你的了，我看他挺机灵的，肚里什么货你晓得多少。”
“…你人在哪儿呢，我过去找你。”
“步行街！站麻辣烫店门口等您哈！”
金泰亨到店门口的时候郑号锡还在听电话，比手画脚的不知道在说个什么劲。他靠在门旁等得实在无聊，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滑开盖子才想到打火机不知道落哪儿，烦躁地咳嗽起来，旁边突然伸来一簇火，他瞥了对方一眼，男生勾着半边嘴角帮他把烟点上了。
金泰亨多看了那打火机一眼，差点呛得说不出话。
“干什么？你想挥我两拳？”郑号锡的笑容更张狂，把打火机收进口袋里，佝偻着背从店里踏出去，“出去说吧，这里不太方便。”
金泰亨跟着过去，途中郑号锡的手机还亮了一下，金泰亨看着他掐断来电直接塞在牛仔裤的屁兜里。
他们一直走到附近公园，黑暗一片的小角落里。金泰亨已极度不耐烦，郑号锡凑上前——把他嘴上叼着的那根烟抢来——擩进自己嘴里干完了烟屁股，倚着棵树朝金泰亨笑笑:“来吧，谈谈。”
金泰亨斜着眼瞧他:“你真搞笑，有什么好谈的。”
“没什么好谈？那你跟我说说闵玧其？”
金泰亨立刻拉下脸来:“你叫田柾国跟他的？”
“你不是他男朋友啊，这都不知道。”郑号锡把口袋里那只打火机拿出来，转着轮钮，“你们怎么搞对象的，太逊了吧。”
“我们俩的事你别管。”
火光闪现，将郑号锡的脸映得热浪涌动。
“我不想动你。”金泰亨愣愣地盯着他的脸，“但是你别再去找他麻烦。”
“我话撂这儿，咱俩就这样，行吗？”
“不行啊，金泰亨。”郑号锡惨淡地笑起来，“你不可以这样对我的。”
“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
男生一撇脑袋，再次摁下红键，气得快头毛倒竖:“靠，真闹脾气呢？”
他与闵玧其于那回见面后再没了联系。他不懂闵玧其到底是怎么个想法，只好自己气自己。那太不公平了。可就是忍不住老惦记着闵玧其，碍面子没发消息。昨天跟郑号锡见过面，回去以后心疼得要命。他想晾他够久了，再大火都给磨灭了，立刻给闵玧其发去好几十条消息，守了一晚上，没一个回复，电话也没人接。气闷地问田柾国，小孩儿说今儿早上还见着闵玧其好手好脚骑车上学呢。
存心气他呢吧。金泰亨没好气地想，就亲个嘴的事，别扭下不就完了，又不是小女生，谁能占谁便宜啊。这么久都不跟男朋友联系，这么说着于情于理吗？
所以他早退来找人了。
晚自修需要家长签字，可以上也可以不上，看家长什么想法，但闵玧其待的学校有点严，几乎是强逼家长们签了同意书，而闵玧其是少数的回家读夜自修的那群人中之一，放学了该是很好找的。
而且还染着绿毛呢，更显眼。
可金泰亨在校外晃悠半小时了，还没见着人影。他有些心焦，干脆站到门边站的的警卫边上:“叔叔，我是一(3)班闵玧其他哥，他妈在家里等急了我咋还没见他出来，我能进去看看吗？”
警卫狐疑地看着他:“几班？我进去叫。”
“高一三班，谢谢你啊叔。”
金泰亨就蹲在那自动门前头，数地上那几只蚂蚁，数了四遍有两三个学生从里头出来了。金泰亨怨念地看着那一双双鞋从他眼前晃过去，挠挠头，朝门卫室那儿看去——男生站在那儿直直地盯住他。
“这是你哥吧？”警卫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嗯。”闵玧其抓紧背包双肩带。金泰亨这才发现，绿毛不见了。
06
金泰亨有些伤脑筋，闵玧其貌似比上次更冷淡了，爱答不理的劲儿，垂着的眼皮都飘着冷气儿。
闵玧其好像还不愿意同他并排走，一直避得很远，稍微靠近点儿就往前跨几步。小太子没受过这待遇，立马嘴就闲不住了:“你跟我多讨嫌似的，我有这么坏吗？”
闵玧其顿了片刻，摇摇脑袋:“你不坏，我坏。”
金泰亨一听更来气了:“你坏？你坏个什么坏？你坏个屁。”说完又追到后边去，“之前算我不对，可过了这么些天你气也该消完了吧？你不要什么都不告诉我好不好，打你电话都关机，发短信还是微信也没回，闵玧其，闵玧其！”
男生停住脚，站定，金泰亨便不说话了，委屈巴拉地看着他的黑毛脑袋。是听了他的话染回来的吗？
“对不起。”闵玧其艰难地组织着措辞，“其实我有喜欢的人。很久之前，跟你在一起之前…我，觉得你也不是很喜欢我，所以…我们之前的关系作废吧。”
金泰亨一听，血气往上涌，脑子里绷紧的那根筋呼啦断了:“你什么意思？”
“跟你在一起我只是想气他…后来我怕他知道这件事就不愿意太跟我玩了…骗了你对不起，你…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所以，所以，我们俩就这样，行吗？”
行吗。
行吗。
行吗？
行我还犯得着站这儿听你？！
“操，我操…”金泰亨只是打着颤栗，全身血液倒流。他清清楚楚记得郑号锡面对自己那张凄惨的脸，自己现在也是这样吗？他不敢想象了，只终于挤出一个笑，“你他妈还知道我有多喜欢你了？”
他其实一见那打火机就心软了，好像郑号锡原本是块冷藏的冰，结果拿到太阳底下爆晒毕露，化成了温热的水，把他裹在里头难以呼吸。
太过难堪，他便从对方衣兜里将打火机取出来，“物归原主。”
“哈，金泰亨，你真…”郑号锡止住话，只会苦笑，嘴巴嵌成一道缝，“别不理我，知道没？”
金泰亨听了心里发酸，拿指甲不停地抠塑料管的外壳，咯吱咯吱的声音在黑夜里特别清晰。
“…郑号锡？”
“嗯？”
“谢谢…我之前，真挺喜欢你的。”
男生愣了一下，飞快地笑了:“我他妈谢谢你了。”
“但我心眼小，没这么大肚量祝你们百年好合。”郑号锡缓慢地眨眨眼，“祝你们，好聚好散吧。”
金泰亨作势要打他:“去你妈的。”他不自觉笑起来，“其实你不知道，他很厉害的。”“哦？”“他打篮球打得特好，虽然每次都是我赢，但我知道他故意放水呢。”“啊。”“他还很可爱，喜欢流鼻涕。”“…”“他脸皮薄，但是倔起来又犟得要命，但是特别好说话。他心情好的时候还会撒娇，哈哈。”“…”
“我真喜欢他。”金泰亨跺跺脚，“我幼稚园就喜欢他没跑了，他大概忘了，我还有一张跟他春游去的合照，他还把手搭在我肩上。”
“得，您行行好，快闭嘴吧。”郑号锡一脸吃了屎的臭脸色，嘴角撇成一个“ㅅ”，“我现在还喜欢你呢。真膈应。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啊，祝你早日脱离苦海。”金泰亨笑笑，抬手把打火机扔进垃圾箱里，“Bro，high five？”他扬扬手掌，“谁跟你bro，操。”郑号锡也笑了，翻了个白眼表示鄙夷。
“田柾国，哦，那小子…”金泰亨搓搓手，打了个哈欠，“我懒得管他死活了，个白眼狼，你知道他喜欢你吧？你…”他突然停住了，有些后悔开口，“…就，这样？”
“金泰亨，你嘴巴什么时候变这么碎？”郑号锡皱起眉，“烦死我了。”
“这节什么课？”“傻逼拓展啊！您老还得背单词哦！”“我靠，不早说，我今儿一天英语书都没摸过。”“幸福幸福，昨打排位多晚啊？”“幸福个屁！我爸凌晨贼兮兮拿钥匙开我房间门儿，我靠！吓屁了！”“哈哈哈哈得亏没跟你一块儿不然又坑。”“靠，你那瓜皮技术…”…
闵玧其窝在座位里整书，旁边的同学停止打闹，其中一个还推推他:“闵玧其，你上啥课，一起走啊。”
“哦…我一会儿下去篮球场打球，两个方向。”
“这样。你跟谁打啊？”
“我自己。”
“自己？自己打有毛意思，就投投球。”男生把外套刮下来，想起什么，“对了，朴智旻他怎么了，一直请病假，昨天找他聊聊人生都没回。”
“操，聊毛人生啊，不就找他要美女同学号码？”
“你滚，老子要想要老早就要了。”
“你那是怕人男朋友揍扁你…”
“滚…闵玧其，你脸咋这么白？”
“人那是天生的，你个黑球没法比。”
“碳兄！您还敢说我？”
“沃日…”
…
“第三节，《沃尔塔瓦河》节选…”
闵玧其被室内篮球场的立体变态环绕音效搞得心身俱惫，最后只能躺在休息区睡觉，迷迷糊糊才把眼睛合上，迎面一捧水泼在自己脸上，吓得立刻惊起。对面的高个倒笑得很开心，冲他直乐。
是金南俊。闵玧其咽下要喷出口的脏话，耐着性子绺绺额前被水沾湿的碎发，压低了声:“咳，你带手机了吗？”
“带了。”金南俊翘着脚，“你要借用？小白脸儿？”
“嗯。”闵玧其藏着表情伸手向他要，对方耸耸肩满不在意地递过去，闵玧其盯着数字，“密码。”“0914。”金南俊凑到闵玧其边上看他解锁完了之后又点开通讯录查首字母“P”开头的联系人，圆指头停留在那一片数字上滑了又滑，“干什么，你要联系谁啊？”男生转头看向他，软塌塌的死人样:“你最近跟朴智旻联系过吗？”他摇摇头，“没。”看到对方更白的脸色，“最近一次是礼拜一吧。”
闵玧其猛地抬头:“你见过他了？”
“嗯哼。”
闵玧其把脑袋转回去，泄了气般弓着坐了会儿。金南俊看他像被水泡得发皱的指尖又往[朴智旻]那儿点过去，兀自坐直了:“白脸儿。”
“啊。”
“别人不回你说明他不想找你，也不想让你知道。”他憋着气，“你这样没意思的。”
闵玧其盯着他瞧了片刻，闷声应着，把手机塞回他怀里。
金南俊松了口气:“白…”
“闵玧其。”男生重新躺回去阖上眼，“别叫我小白脸了。”
07
“你最近这么忙的，电话打三四通才给我接一个。”
田柾国摸摸鼻子:“嗯，月考太差，我妈给我收了不让带学校。”
“噗，这样啊。”郑号锡扯扯对方的衣角，“有车，往里面走。”男生马上窜到里头去，一辆自行车晃晃悠悠地驶过去。田柾国盯着那块反光板发愣，郑号锡感叹一般地说:“嗯，差点出大事了。”
田柾国忍不住发笑，这么一来郑号锡也跟着一块儿笑，俩人乐呵了会儿不知道谁先停下的，只剩下呼吸声。“有车。”田柾国突然说，于是两个人都往里靠一靠，肩膀擦着肩膀。
“哥。”“啊？”“郑号锡。”“嗯？”“我就叫叫。”“哦。”
走到十字路口，前面是个公园，郑号锡这才想起来:“对了，呃，田柾国，我前几天跟金泰亨见着面儿了。”
“是吗？”男生磕了一脚才站稳，红灯时间还很长，“你们怎么样？”
“不怎么样，差点打架，后来又好了。你说他居然会喜欢个死皮赖脸的货，还说他可爱，哪儿看得出来？”
田柾国蹙起眉:“死皮赖脸？你说闵玧其？”
“对啊。上次混校考我把他给揍了…哦，你还不知道吧？”
“你把，闵玧其给揍了？”
“是啊。”郑号锡挑挑眉，“不行吗，我生气。”跳到绿色，郑号锡扯着田柾国过马路，到了街那头，田柾国才开口:“可我礼拜三还见着他了，快活得很，还从篮球场出来。”
“嘎？不可能吧，我就打他脸上，专打脸。”
“他脸白得很，啥也看不见。”田柾国抓了把乱糟糟的头发，“你都不知道他什么样你还打？你见过他照片吗？你肯定搞错了。”
“不是，谁认错了，他自个儿说自己闵玧其，不然我揍他那会儿他怎么没给自己开脱呢？还我认错，你认错才对。”
“我觉得你真搞错了。”田柾国停下，从口袋里掏出自行车钥匙，蹲到锁着的车边，“他看着也不像死皮赖脸那档人，我跟他说过几句，挺正的。”
“操。”郑号锡踱了几步，烦躁极了，“他是不是个肉泡眼？”
“…不是。”田柾国开完锁把钥匙收起来，“三角眼，特小。”
“黑头发卷毛？”
“绿的，但最近好像给染黑了。”
“我靠，什么玩意儿。”郑号锡不禁愤怒，“内傻逼脑子有泡吧，还就是闵玧其，个鸡毛闵玧其。…活该被打！”
他就叫朴智旻！郑号锡失神地想，上次他认出来了，只是不确定，他是见过朴智旻的。他跟一堆酒肉朋友在包厢里吞云吐雾的时候，看到一小男生笑着往外走，被一高个拉着，内高个他认识，金南俊，学习顶好还爱搞音乐的。俩人打骂几下，不轻不重的，等小男生走了以后金南俊便回了座位玩手机。郑号锡被灌得难受，掏出手机翻电话簿找田柾国，结果先看到金南俊的号码，他愣了愣，漫不经心地问男生刚出去那人是谁，“哦，朴智旻，跟我挺好的。”郑号锡也没多问，披了外套出门了。
上回都认出来了他还怀疑是不是自己神经错乱。个猪崽。
郑号锡看田柾国扒在点餐台那儿眨巴着眼思索吃什么，揪了他一把头毛:“田柾国，我想抽烟。”
“啊？”小孩一激灵，抖抖毛，鼓着腮帮看向他，他掐了掐田柾国的脸蛋，“我出去会儿，帮我叫个套餐B。”
田柾国应了声“好”，继续扒在点餐台边发愣，后面有个小男孩踩了他一脚，恶狠狠的，但他看着那张小白兔脸愣是生不出一点儿气，有也给活生生咋呼完了。他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于是对面前的姐姐说:“那两份套餐B吧。”
金泰亨半个月没见闵玧其了。
金泰亨觉得自己快死了。
他抓着手机翻来覆去地瞧，聊天界面一直都停留在自己绿油油的信息条，“你是不是玩儿我呢？”“你不要骗我闵玧其”“接电话行吗我嘴欠，你不要生我的气”“闵玧其你理我一下好不好”“闵玧其”“我很喜欢你，很喜欢你的”…
人一急智商就变低了。舌头下边起了一圈泡，动动嘴都疼。他去闵玧其校门口蹲着，天天蹲着吹风，没把人吹来自己吹感冒了，不管，还蹲，蹲得看大门都晕乎成重影。可闵玧其要躲，能躲到什么时候，他相信他总能堵到闵玧其的。耗吗，情趣！
妈的。金泰亨打了个轰隆响的喷嚏，差点把自个儿小身板震飞了。“广东广东”的手机铃声响起来，他往绿圈那儿划去，“喂！…”还有点余韵，再来一个，“啊——嚏！”
“…嘎。”郑号锡忍住了想笑的意思，“不是，我说，我多久没跟你好好打个电话，你还得这么吓我？”
“有屁快放。”
郑号锡笑了:“成，你就当我接下来的话都是屁话。”
“屁话大王你快说吧，我还有重要事知道伐。”金泰亨抖脚，看到裤脚上沿露出黑黝黝的几撮毛，手贱拔了根下来，结果疼得自己眼圈泛红。
“我上次跟你说我打了闵玧其记得伐？”
“嗯。”
“…虽然我很想打他。但是我打错人了，那人不是闵玧其。”
金泰亨以为自己耳朵被吹出啥毛病来了，倾过脑袋拍拍另一只没听电话的耳朵，“你，你说啥？”
“屁话都放完了。我挂了。”
“哎你等下，喂？喂——喂…”只剩下嘟嘟嘟的忙音，金泰亨气得皮痒，等这劲儿过完之后他开始想郑号锡说的话。打错人了，没打闵玧其，我错怪郑号锡了…不对，他是打错了，本来还是要打闵玧其。闵玧其，闵玧其…
那闵玧其，到底跟我气个什么劲儿？
08
“…不去，我等人。”
“…没空，忙得很。”
“…差不多得了，跟他们说声。”
“…不，我不打球。”
“…不，我也不打人。”
“喂，”金泰亨不耐烦地拱起鼻子，“你再打过来，你再打来试试看，我不打球不打人，我打你这个大狗屎！”
“…”
那头沉默了一会儿，这样的安静让他不安起来，他似乎听到了那头绵长后短促的呼吸声，熟悉得很，再一声，金泰亨脑子轰一下翻腾了:“我我我我我我我我…”
“啊，不好意思。”日思夜想的声音清清亮亮响起来，男生腿一软坐在地上，“闵，其，咯…”
“金泰亨？”
“…嗝。”怎么还开始打嗝了。金泰亨憋一股气在胸腔上下窜，来来回回等着下文。
“你，你有事吗？”
“……”
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为什么要骗我呢，为什么躲着我，你在气什么啊，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金泰亨咬咬牙。
“我想见见你，我很想你。嗝。”
夏天是这么快就到了吗。好热。
什么都开始冒泡泡。开罐的碳酸饮料，灌满在塑料水杯里氤氲着的热水。操场上到处是蒸发的汗水。
我们还年轻，还有很多血液可以蒸发。不要吃太饱。
嗝。
筹划了很久的运动会，上个礼拜就开晨会大肆宣布，今天是第一天。
闵玧其报了个半个班男生都要参加的接力赛，勉强点再去报了跳远，再不指望点什么。坐在观众席看比赛挺好，位置好点整个操场尽收眼底，有事没事溜出门买杯仙草糊爽喉咙。
他站在最高那层台阶上打量了会儿，选了个美哉的位子拍照片。那一对情侣这一对天仙，咔嚓咔嚓全给照上了，翻到出发之前同学搞怪的模样，非常糗，非常可爱。闵玧其看着不自觉笑开了，轻轻哼几声。
“笑什么。”金南俊刚搬完器材又爬阶出了满脑袋汗，凑过去一点，“拿来给我乐乐。”
“你歇着吧。”闵玧其白了一眼，“别蹭我一手汗。”
“真无情。”金南俊笑得很白痴，“给我照张。”
闵玧其架好姿势按下快门，金南俊又要去看，他抬手挡了:“回去我发给你。”
“你拍我还不让我看啊？”
“是了，丑得很，回去帮你修修片。”
“你这人…”
“再来一张。”
“咔嚓”一下，金南俊费力地眨眨眼，“合着您还搞偷袭哇。”
闵玧其笑得很大力:“给我留着收藏。”
金南俊跳下台阶往下走，边朝他挥挥手:“记得拍哥跑步时的飒爽英姿！”
已经能预料到会出现在镜头中的狰狞模样，闵玧其煞有介事地叹了口气，调着镜头，前排观众那儿有一片挤攘得很，他拉过去——哎，这男的——怎么这么眼熟——哦，原来在那儿。他噔噔噔窜下去，直往那片地冲。金泰亨的金脑袋还是一如既往的显眼——不管是在墙头还是在操场。
终于达到那一阶，人还里里外外包了两层，闵玧其堪堪挤进去，“金泰亨！”他抓住男生的袖子往外扯，接过被温厚的手裹住，搞不清谁出的汗，牵在一起的手都是汗津津的。“我刚来，在找你。”“哦。”闵玧其推着金泰亨的屁股，闷声道，“上去。”
从人群里脱出来的感觉很怪，似乎还是被挤的时候痛快。“保安怎么就让你进来了？”“我去买了套你们学校的校服。”“噗。”
金泰亨拉住他，不肯松手:“闵玧其，就站这儿，给我拍张照。”
“我一只手不习惯。”
“那就习惯下。”金泰亨眯起眼，“我特想你。”
咔，嚓——
闵玧其放下相机，调整背带位置。
“你上次是跟我开玩笑，对不对？”
他抬起眼，对上那双直戳戳盯住自己的眼睛，里头潮浪汹涌，情真意切，炽烈滚烫，还掺着哀艳的动容与温柔，能把人淹死在里面。呛几口，再被拖进去，缠得你浑身乏力。开玩笑，这个词不好，玩笑分很多，可金泰亨没做到笑，也当不了假。闵玧其动动手指，金泰亨示弱地松开了，可他眼里才不是摆尾乞怜的热忱，而是凶恶的狠劲。
“我没开玩笑。”闵玧其说，“我，说真的。”
金泰亨莫名起了笑意:“可我没答应。”
“那是你的事。”
“闵玧其，谈恋爱是两个人的事。”
“…”闵玧其也笑了，“你说得对。”他拍拍屁股坐在石阶上，立刻有尘土粘上裸露的皮肤，“你记不记得我上次说你不怎么喜欢我？”
这逼事。金泰亨啐了口，“记得。”他看着闵玧其低下头露出的小发旋，越看越喜欢。黑色真是最好看的颜色，怎么看怎么乖，一点儿气都起不来。
他听到闵玧其哑了的嗓子:“你要还是喜欢我就当没之前那出吧。对不起。”
站了会儿，他突然觉得脸有点湿。伸手摸了摸，才发现自己哭了。
眼泪掉得太突然，他这才开始难过起来。
“妈的…”他喘了口气，抹掉脸上那些水光，“闵玧其，我喜欢你。你不要老是跟我说对不起，我恨死你说那些东西了。”
09
朴智旻到学校的时候还觉得不真实。他没去班级，绕到室外篮球场。拐进体育组借球的时候老师还担心地问他最近出了什么事都没见人影。“生点小病啦，我妈小题大做一定让我留院观察”，这样搪塞过去，他自己都觉得搞笑。
但挺合理的嘛。谁没有过这样的家长呢。
“真的很可惜啦。”老师看了他一遍又一遍，“你到底怎么会不跑步呢，你要是还在田径队，再训练几个月，直接去考试了。”
“谢谢老师哈哈哈。”朴智旻摸着身上的背心褂子，“我说不定还能去当运动员呢。”
到篮球场投了几个球，没一刻钟他就瘫了。看看手表，还差五分钟出操，等着吧。空气又闷又热，朴智旻咬着嘴巴啃嘴皮，脸上挂出些汗，又抬手抹掉。
五。四。三。二。一。
“朴智旻同学，你好！我观察了你很久，你这个迷人的帅逼，打篮球的时候，三分温润，三分邪魅，加上足够四分的料峭一怒，销魂得无以复加。我喜欢你，不在乎你是否知道，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朴智旻同学，我喜欢你！！你的一切都如此迷人，让我心惊肉跳，辗转反侧，我的每个梦里都有你。我愿与你走尽人生漫漫长路，我愿与你走到天荒地老。我不需你的回应，只你知晓，足矣…”
面前投下大片阴影，朴智旻睁开眼，更卖力地笑起来。
“一个月不见你眼睛又小了。”
闵玧其抿着唇没说话，瞪着朴智旻眼睛下横着的那条创可贴，像在对峙。
他抠抠面颊，站起来:“我刚刚坐这儿又想起来你之前给我那匿名信，太搞笑了，我都能背出来，什么…”
“朴智旻。”闵玧其面无表情地打断他，“你要跟我说什么？”
他戚戚笑了笑，扔了球，咚咚咚咚的声音在塑胶地面上下弹跳。
“你都知道了？”
“…嗯。”
“…那我没事儿了。今天天真蓝。”朴智旻呼了口气，撇过脑袋，“打球吗？”没有回应，他捡起那颗滚远了的篮球，转身往体育组走。他最后想到什么，扭过脸，“闵玧其，我下学期要转走了。”
男生抬起头，眼里是漆黑的一片。
“那就再见啦。”
运动会搞了两天半，接下来又是假期，掰着指头算算，离暑假也不远了。
“顶多一个月。”同桌苦大仇深地拆开牛奶盒子，叼着跟吸管吹气，“到时候又一堆狗屁理由把人招学校回去。我靠，咱们今年好像就十五天吧？”
“你可长点心吧哥哥。”后桌小女生锲而不舍地抄起了生物，“明年高三了，给你一个月？真搞笑。”
“抄你作业！”
“好的好的。”
闵玧其在草稿纸上瞎画，边上一叠卷子实在没心思写，一道题光是看就得花十分多钟。还不如睡觉呢。但脑子却清醒得很。
他觉得自己现在矫情得无以复加，娘娘唧唧跟个女人似的。
…擦！管他呢。他清楚得很，他相信朴智旻也清楚得很，他俩都喜欢对方，这关系说破了，朋友就不伦不类，没得做了。
这样想，他居然打心底腾出一股畅快。他终于明白一点，他跟朴智旻都是一样的人。喜欢是喜欢，永远没可能的。
金泰亨:[今天好热哇] 14:30:16
金泰亨:[想吃萝卜] 14:31:01
“不然我可以再追你一次。”男生眼眸里那股狠劲像是折腾完了，现在只漏出一点难过的表情:“你信不信？”
“那能怎么样？”
“不怎么样。”金泰亨说，“我只是觉得开心，我乐意。”
闵玧其没话可说。金泰亨把脑袋凑过去想亲他，他下意识往后踩了一脚，金泰亨说:“我还没亲过你。”闵玧其就被迷惑了，抓着金泰亨的手把嘴巴送过去，气氛有些旖旎，牙关就软了，金泰亨逮着他舌头不放，手攥得铁紧。闵玧其脑袋发懵，嘴巴却是毫不含糊地配合。
“你比我色。”结束之后下了这样的定论。
闵玧其挺回味的，心情好地朝他笑笑。
原来什么事都可以用接吻来解决，他居然现在才知道。
放假不放假，金泰亨还是银泰亨，关他屌事。
他只觉得，跟铜泰亨亲嘴的话，肯定没这么好了。
好像还挺值得高兴的。
*尾声
“哥，找到没？”跟班抖了抖蹲麻了的腿脚，抬头朝上瞧，只看到沾土的鞋底，“其实吧，虽然你咋样都帅，干啥把头发染回来，原来内金色，多威风多闪啊，现在这黑的，搞得大家多不习惯，都以为你感情受挫了。”
妈个鸡嘴真多。金泰亨翻了个白眼，不去搭理，继续找人。在一片黑压压里找个黑脑袋还是挺难的。广场舞的音乐已经换成第几套广播体操，高一的男生女生们绕着操场在晨跑，剩下那批高二学生坚持不懈地做操。
其实吧，一点也不难。
他一撇头就瞧见闵玧其那个小脑袋了，头顶的发旋转圈圈，特别可爱，特别顺，看得金泰亨心情顶棒。
“哥你找到没？我眼睛真的贼亮，我帮你找！”
金泰亨朝下头比比中指:“你他妈给我闭嘴。”
他又想起第一次坐这儿找人的情景。那时候闵玧其还是绿毛，特别显眼；自己金头发(虽然老被闵玧其说是黄毛)坐上来的时候惹一堆学生往后看，可偏偏闵玧其却不知道。
现在俩非主流都染回黑色了。他还是一眼就认出闵玧其那颗小脑袋。对于闵玧其，金色看不到，黑色更难找了吧。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金泰亨一看，两条短信。
萝卜:[叶儿绿的没啦。] 08:03:09
萝卜:[不过我这有受农药毒害叶黑了的萝卜，你要不要？] 08:12:30
他猛地抬头。就在这时，那颗黑脑袋突然往后转了一下。金泰亨有些慌，恍惚之间看到闵玧其弯弯嘴角。
也许是对他笑。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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